低生育背景下融合国际经验的我国人口产业支持体系构建.pdf

1、91低生育背景下融合国际经验的我国人口产业支持体系构建夏德建（重庆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重庆40 13 3 1）摘要：在经历数十年的人口低增长后，我国已进入人口负增长时代。为了抵御“低生育陷阱”对经济、社会带来的不利影响，文章结合我国的人口发展新格局和国情现状，参考世界主要低生育国家的人口治理经验，从规范化法制、社会化养育、柔性化政策、公平化教育和产业人才优化等多个维度进行了分析。借此希望构建更为全面的生育保障体系，缓解婚育家庭在生育子女方面的后顾之忧，为经济与社会的长远发展注入持续的人口活力。关键词：人口；低生育；老龄化；产业；国际经验中图分类号：F124；C9 2 4.2DOl:10.3

2、969/j.issn.2096-0808.2023.29.017一、中国人口发展新格局自2 0 世纪9 0 年代以来，我国一直保持较低的生育水平。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2 0 2 0）结果显示，我国的总和生育率（TotalFertilityRate，指平均每对夫妇生育的子女数）为1.3【，突破了“低生育陷阱”（LowFertility Trap）的警戒值（1.5）2，比已经进人人口负增长和严重老龄化的日本的生育水平（1.4）还低【3，属于“很低生育率水平”。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 0 2 2 年末，我国人口数同比减少8 5万，出现了6 1年来的首次负增长【41。其中，6 0 岁及以上人口的比

3、率同比上升0.9%，达到了19.8%4。如果我国生育率保持1.3 继续前行，预计在2 0 3 5 年前后，中国将从目前的中度老龄化社会进人重度老龄化社会 5。中国从“少年中国”到“银发中国”，仅用了不到2 0 年时间就走过了西方国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变老”之路。中国人口老龄化将贯穿于整个2 1世纪，将长期而深刻地影响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人口老龄化加速，将导致劳动力代际更替不足，年轻人的抚养成本、赡养压力陡升。一方面，在长寿化背景下，随着独生子女代际进人适婚年龄段，“4-2-1”结构模式的家庭越来越多，年轻人将承担更重的抚养压力。另一方面，随着人均寿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 0 9 6-0

4、8 0 8（2 0 2 3）2 9-0 0 9 1-0 4命的不断提高，老年抚养比上升，家庭日常可用于养育和照料单个孩子的人力平均不足2 人，将引发严重的劳资冲突问题。此外，家庭规模小型化，还导致了普遍的家庭隔代教育，而四老对一小的隔辈照料现象极易造成对孩子的过度溺爱，进而影响孩子健康人格的塑造。倘若一国的低生育问题持续存在，人口负增长将造成有效需求不足，市场经济竞争活力降低，对经济增长形成严重冲击。人口结构老龄化，劳动力减少，人口红利将消退，依靠廉价劳动力的企业将失去竞争力，人才匮乏若不及时干预还将影响国家科技的创新与发展。此外，人口低生育还将导致社会资源加速滑向“金字塔尖”拥有巨量财富的少

5、数人群，造成资源“中心化”下的“马太效应”，引发诸如仇富、官民对立、教育不公、独身主义、“丁克”家庭等不良影响。二、国际经验启示下我国人口产业支撑体系建设的多维度思考人口规模和人口质量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本变量，要把优化人口结构作为我国加快形成新发展格局的关键举措 6。为了应对人口负增长带来的不利影响，构建全方位的人口产业的良性发展体系，我国可借鉴国际上主要低生育国家的人口干预政策，从以下几方面加以着手和发力。收稿日期：2 0 2 3-0 3-0 3基金项目：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 0 2 2 BS078)作者简介：夏德建（19 8 4一），男，讲师，博士，研究方向：决策优化与产供链管理。

6、92|管理方略 Management plan（一）构建“全局着眼”的生育法制体系目前，我国的生育法规大多还是以综合法中的某些条款出现，单列法规较少，且较为陈旧，已不太合时宜。即使有所体现，在执行中也往往流于形式。例如，对于产假，大多数女性并没有完整享受到带薪休假的福利，假期“被缩短”倒是时常发生。近年来，男性陪产假被提上日程，但也未能得到有效落实，社会观念还停留在“男主外挣钱养家，女主内生子带娃”的阶段。虽然我国在2 0 16 年就全面放开了二胎生育，但是政策效果并不明显。于是，在2 0 2 1年，我国又实施了三胎政策，同样也只是政策上提一提，没有实质性的举措予以保障和贯彻。目前，我国还没有

7、像俄罗斯、日本、韩国那样，以法规的形式对多胎生育予以明确。因此，我国应加快出台父母休假法生育保险法婴幼儿保育法妇女就业促进法男女雇佣平等法等单行法规的制定和修订，从法律、政策、社会福利、企业工作制度等多层次着手，让生育孩子的父母能切实享受到政府政策的照顾，保障女性的就业权益，促进就业领域的性别平等。此外，我国在制定生育保障性法规时，不应只从生育本身人手，还应着眼于社会整体系统运行下的家庭育儿成本进行考量。例如，在财政立法方面，我国应改变地方政府靠“土地财政”续命的做法，将政府从与银行、开发商的深度利益关联中解绑出来，建设真正的服务型政府，打压房市对婚育青年的盘剥，释放经济增长的内需动力。另外，

8、我国现行的个人所得税法也应适时调整，尽管已多次调高个税起征点，但针对单个纳税主体的征收有失公允，应探讨针对家庭劳动力总收入为纳税基数的个税征收形式。例如，四口之家的双职工家庭和单职工家庭，双职工家庭的两人的平均月收入8 0 0 0 元与单职工家庭的月入16 0 0 0 元，虽然两种类型家庭的收人一样，但承担的总税负成本是有失公平的。如果国家只将生育激励停留在口号上，“二胎”“三胎”将只是处于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少数有钱人的权利。这会进一步加剧社会的阶层固化和撕裂。因此，政府应转变工作思路和重心，摒弃“一刀切”式的所谓公平，在组织层面推动注重“生育公平”的立法保障，为广大百姓提供分层化、差异化的立法

9、保障。（二）构建“多元共担”的生育支持体系幼儿养育既是家庭的私事，也是国家的公事，因而构建社会化的养育体系是低生育国家的普遍操作。面对“低生育陷阱”，瑞典、德国等强调家庭和工作平衡的社会化生育支持体制，综合了家庭、政府和社会的各方力量，可以有效分担家庭的抚育压力，从而给予婚育青年更多的生育动力。在这点上，我国可参照瑞典的做法，对家政行业实行税务减免，以减轻双职工家庭在雇佣清洁、烹饪、园艺、保姆等相关人员时的经济负担。作为社会化生育配套支持政策的一部分，政府或第三方托育服务是各国政策框架内的重点内容。瑞典有着全世界较为完善的儿童早期教育和护理项目。政府为全社会的学前和学龄儿童提供保育服务，尤其是

10、对1 12 岁段的儿童教育给予了重点关注。为了方便双职工家庭的父母，瑞典将越来越多的保育服务安排在了晚上和周末。育儿的家庭负担方面，瑞典政府在学前服务上的补贴比国防预算还高，家庭的儿童保育费非常低，低收人家庭甚至不用支付任何费用。平均而言，父母需要支付的费用仅占儿童保育费用的11%，其余均由政府负担。7 参照国外的社会化养育经验，我国除了在产假制度、托育补贴、兴建托育中心等方面应着力推进以外，还可考虑在弹性工作制、生育保险、税收减免、住房补贴等方面下工夫，为育儿父母提供更多的社会支持，切实降低家庭的养育成本。近期，我国可效仿德国，推行家庭抚育为主、政府辅助保障、市场充当边际性角色的做法，在政府

11、财政补贴上，对于停职在家照顾孩子的父母全年每月可得到按税后月收人一定比例计算的生育福利津贴。当财政充裕时，可考虑过渡到政府兜底保障的英国模式。（三）构建“灵活多变”的抚育与养老体系单一的生育支持政策往往效果欠佳。例如，在日本等低生育发达国家，财政刺激政策往往无法产生持久的高生育激励。制定更为全面和灵活的政策组合机制，可让育儿家庭不会因为家庭结构、家庭收人等方面的差异而丧失政府和社会的援助资格。例如，瑞典、韩国等国家通过津贴补助、减租减税、减免子女大学学费等政策“组合拳”来降低生育成本。在生育政策的灵活性上，瑞典政府规定父母享有在孩子年幼时减少工作时间的权利，不用担心经济陷人困境。此外，如果雇员

12、有8 岁以下的孩子，其可随时自由安排7 5%的工作时间，或者每周工作30小时，工资相应减少 7。因此，在有年幼子女的瑞典父母中，兼职工作十分普遍。俄罗斯为了鼓励多胎生育，其激励手段则更为直接，通过现金发放的形式对多胎父母给予物质奖励，如对生育第二胎、第三胎乃至更多孩子的妈妈一次性提供45.3万卢布（约合人民币5.1万元）的现金补贴【8。现金激励政策实施之后，俄罗斯的生育率确实有明显的上升。我国也可考虑这种真金白银的生育补贴做法，同时对女性产假后重返工作岗位或再就业方面提供更为灵活的生育政策，如信息咨询、岗位轮换、兼职、进修、法律援助、就业技能培训等，以确保女性的生育权和就业权得到有力维护。与低

13、生育、少子化紧密相联的另一问题则是老龄化下的养老问题。老龄化社会已成为我国社会发展的新现实，如何更好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成为国家长期经济增长动力的关键变量之一。我国应发展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积极发展商业医疗保险等，以衔接我国低生育趋势下老年人群体的健康养老问题。德商业观察2 0 2 3 年10 月中第9 卷第2 9 期93国、日本这些较早进人老龄化社会的国家，老年人退休之后再就业的比例相对较高，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这部分人的生活压力，对减轻养老金的负担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在职业教育方面，对于仍有余热的老年退休人员，我国可在老年大学中尝试提供一些灵活的再就业和技能的培训，构建“银发经济”市场

14、，以拓宽老年人的活动空间，提高老年人的晚年生活质量。（四）构建“公平公正”的教育配套体系教育负担重、优质教育资源稀缺，也是导致低生育问题的重要成因。加大教育投人，强化教育公平，是当下教改的应有之义。中国父母承受的教育压力很大，购买学区房、课外辅导支出是我国父母在子女教育上的主要投人方向。若要在一线城市购买学区房，教育成本将飙升至数百万元。坚持“房住不炒”，建设一个房价友好型的社会，对于提升父母的生育意愿可谓首功一件。课外培训也是教育支出的大头，动轭几百的课时费不仅让农村家庭却步，就连大多数的城镇家庭也不堪重负。据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与人口发展研究所的调查，上海家庭将孩子养到上初中的付出约为8 0

15、 万元，和发达国家抚养一个小孩的成本持平，但中国一线城市的白领工资尚不及发达国家的1/39。“教育是最好的避孕药”虽有戏谴的意味，但也道出了我国家庭的低生育现状的原因之一是“天下苦教育久矣”。目前，教育的“公益”属性屡屡被提及。发展普惠托育服务、落实“双减”政策，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降低家庭教育开支，是当下我国推进教育公平必须采取的行动。现在，中国大约有一半儿童的学前教育是在民办幼儿园完成的。相较于公办幼儿园，民办幼儿园的服务更加多样，整体品质也更高，但其收费也更昂贵，让普通百姓家庭难以承受。目前，国家应继续推动普惠性幼儿园的广覆盖和公益收费，通过教育专项补贴形式维持其非营利性运转

16、，保障广大幼儿的受教育权。此外，对于中小学教育，我国应参考德国和俄罗斯的义务教育制度，加快延长义务教育年限的落实，探索10 12 年义务教育的可行性（含公立高中和中职学校），降低家庭在子女高中阶段的教育支出。同时，在借鉴德国在中学阶段的职业教育培训上，应注重孩子和家长的自我选择意愿，而不应采取强制性分流的双轨制做法。此外，应进一步落实省域统一的“小-初-高”教学内容和进度安排，严禁各类收费名目、超前教育和校外补课。为了防止教育资源的地区分布不公，应根据地区平均收入和物价水平，将教师收人差异控制在合理范围内，适当提高欠发达和基层地区教师的补贴力度，推动优秀师资的均衡分布。（五）构建“结构优化”的

17、产业人才体系在人口结构转型期，如果过多关注劳动力短缺问题，将造成高人力资本的投资不足，引发人力资源供求的结构性错位。人口数量红利的消退，可为进一步激发人工智能等高新技术产业的替代速度提供发展机遇。因此，面对人口负增长，加快产业升级和技术孵化也应作为政府的重要抓手。例如，日本将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至其他国家，着力优化本国在高精尖技术领域的产业研发优势；德国在发展高端产业的同时，也在努力提升海外企业在其他国家的本土化融合水平。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也应统筹全国经济一盘棋，在经济发展差异相对较大的东中西地区之间有序进行产业梯度转移，给予后发地区更多的产业扶持，实现“先富带后富”的区际公平。同时，我们也要理

18、性看待未来可能发生的部分在华投资企业将工厂或资本转移至东南亚、南亚、拉美等相对优势地区，这些都是跨国资本在国际间的正常逐利行为。这恰好从侧面说明了我国的产业升级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并不能简单地将人口负增长与人口红利消退进行挂钩。相反，产业升级需要更多的高科技人才和受过良好专业技能训练的新型劳动者。因此，我国应在数字经济时代，加强对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工业互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新兴产业领域的人才培养。三、结语人口作为一个社会发展的关键变量，是任何时期、任何政府都不能回避的重大问题。人口过多与过少都不是好事。人口过多会导致环境承载能力不足、资源紧张，过少又会造成劳力不足、社会消

19、费疲软等问题。为了限制人口的过快增长，我国长期坚持了“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家庭的生育成本提高，我国又在近2 0 多年以来陷人了低生育状态，人口老龄化态势进一步加剧，计划生育政策已不合时宜。为此，近年来，国家层面相继实行了“二孩”“三孩”政策，但刺激生育的效果并不理想。为了走出人口长期处于低生育水平的现状，结合我国国情和借鉴国际上主要低生育国家的人口治理经验，本文认为：首先，国家层面应进一步完善生育立法，让婚育青年能够切实享受到法制对其生育权的保护；其次，我国应构建社会化的养育保障，通过政府、社会和家庭的合力去支撑家庭的多样化生育需求，改变将家庭作为子女养育的单一载体

20、，为父母释放更多的养育压力；再次，社会生育政策的口径也要适度放宽且更为灵活，因时因地制定符合本地的社会化养育政策与养老体系，减轻家庭的生育和养老成本，让家中老小都能享受到政府与社会面提供的照养红利；此外，构建公平公正的教育体系，让教育资源实现均衡化分配与共享，减轻家庭的教育负担，也是提振人口生育水平的重要政策变量；最后，从长远来看，新兴科技的兴起与发展对人口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我国的人口政策除了应在政策上采取更多的鼓励措施以刺激人口生育水平以外，还应考虑人口质量与时代发展带来的产业与人才匹配问94管理方略|Management plan题，因而本文认为还应以产业科技与创新发展驱动上游的人才

21、培养问题，在高校和职业院校设置更多富有时代特色的专业，以优质的人才队伍充实未来的产业发展需求。参考文献：1陈友华,孙永健.低生育率：怀疑、再调查与重复验证 J.江淮论坛,2 0 2 2,3 12(2):13 6-144.2张丽萍.东北地区低生育率陷阱问题研究 J.北方论丛,2 0 2 1,2 8 8(4):6 5-7 5+16 7.3陈蓉，顾宝昌.低生育率社会的人口变动规律及其应对一以上海地区的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为例 J.探索与争鸣，2021,381(7):70-79+178.4原新，范文清.我国人口负增长和老龄社会的大趋势与新形势一一基于“七普”数据再认识 J.晋阳学刊，2 0 2 2,2

22、5 0(1):52-61.Construction of Chinas Population Industry Support System ConsideringInternational Experienc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Low Fertility(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1331,China)Abstract:After decades of low population growth,China has entered an

23、era of negative population growth.In order to resist the adverse impactof the low fertility trap on the economy and society,the article combines the new pattern of population development and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Chinas national conditions,and refers to the population governance experience of the

24、worlds major low fertility countries,and analyzes itfrom multiple dimensions such as standardized legal system,socialized parenting,flexible policies,fair education and industrial talentoptimization.It is hoped to build a more comprehensive maternity security system to alleviate the worries of marri

25、ed families in childbearing,and inject sustained population vitality into the long-term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Key words:population;low fertility;aging;industry;international experience5国家卫健委：2 0 3 5 年左右6 0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破4亿占比将超3 0%EB/0L(2022-09-20)2023-09-20.http:/ EB/0L.（2 0 2 2-0 8-10)2 0 2 3-0 9-2 0.http:/www.the 0 2 1,2 5 4(2):16-19.8冯慧迪.完善生育保障制度体系，实现人口发展战略构想以俄罗斯为例 J.人口与健康,2 0 2 2(4):15-17.9王慧.教育与生育：教育压力变成了“避孕药”EB/OL.（2 0 2 1-0 5-12）2 0 2 1-0 5-12 J.h t t p:/b a i j i a h a o.b a i d u.c o m/s?i d=1699543459924948966&wfr=spide.XIA Dejian商业观察2 0 2 3 年10 月中第9 卷第2 9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