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礼】《左傳》與軍禮.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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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左傳與軍禮l甘士東同J心、臺北市立內湖高級工業職業學校圖文老師左傳是春秋三傳之一,其文章風華深受歷代文人所喜愛。全書以敘事為主,對戰爭場面的描寫、人物的刻劃等,都有極生動的呈現。晉代的范寧序穀梁傳時說:r左氏艷而富,其失也巫。內容雖然有得有失,但是並不影響它為絕佳的史傳散文的地位。無怪乎歷代文選以及各學程的國文課本,都不乏選擇左傳文章當範文者。筆者的博士論文題名為西周金文所見軍禮探微),全文是以西周金文為主要解釋材料,因為金文的紀事受書寫工具及其特質影響,在內容上並非有事皆詳,無所不備,因此經傳文獻與金文紀錄是有落差,以之互相驗証則可,若執其偏隅則非。其次,禮儀重在踐履,軍禮也不例外,在先秦文
2、獻中,記載戰爭人、事、地、物最為周詳的是左傳),因此、在戰爭的場面或殺伐的過程中,都可以感受到他們將禮視為規範與準則。左傳昭公二十六年): 禮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君令臣共,父惡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達,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氣;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l左傳隱公十一年): 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稜序民人,利後兩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2鄭玄的曾說:r左氏善於禮。J3 左傳不僅對J禮的功能及意義闡述詳盡,更可貴的是保留了許多今
3、已失傳的古禮,將這些古禮和戰國以後的禮制相較,春秋之前的社會醇厚古風,真是令人無限嚮往。左傳中提到古之軍禮,有時稱之為古之制J有時則稱古之為軍J0 左傳隱公五年曾載賊信伯對魯隱公要到棠觀魚提出他個人的看法:!見:左傳昭公二十六年(十三經注疏本,以下皆同,藝文印書館,1976年),906頁。4見:左傳隱公十一年, 82頁。3鄭玄的以亡候,靠後人的輯快工作得知其部分內容。r. (春秋者,右史所記之制,動作之事也。右史記事,左史記言。.(左傳善于禮,: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卅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r二軍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氏,J乃還。74見左傳隱公五年, 58-60
4、頁。5 的歷史場景。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既未濟。司馬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r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r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肢。國人皆咎公。公曰:r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r君未知戰,劫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劫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者,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貝11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僥可也。9子魚、批評宋襄公未知戰J這代
5、表兩個不同時代的戰爭觀,子魚認為在強敵面前,先下手者勝算較大,這是符合春秋無義戰的時代背景。1。而宋襄公的作法,完全遵行古禮,結果兵敗傷身而被國人埋怨。事實上宋襄公所堅持的作為,並非出自他本人的想像,而是古軍禮中確實存在的戰爭思、想,以被稱作軍禮的司馬法來說,本書的內容大體可以分為軍賦、軍制、出師、雄旗、金鼓、徽章、誓師、校閱、獻捷、軍中禁令、軍威、賞罰等等。這些可以說是我們所見到最早、且較為系統的軍禮。ll宋襄公的戰爭觀有許多地方可以和司馬法相印証。如、:古者,逐奔不過百步,縱接不過三舍,是以明其禮也;不窮不能而哀憐傷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爭義不爭利,是以明其義也;又能令
6、服,是以明其勇也;主臼終知始,是以明其智也。六德、以時合教,以為民紀之道也,自古之政也。12:8事見史記吳太伯世家與。9見左傳), 248-249頁。10見孟子盡心下:,-孟子曰:Ir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IJJ(:凡事善則長,因古則行。誓作章,人乃強,滅厲祥。滅厲之道,一曰義,被之以信,臨之以強,成基一天下之形,人莫不說,是謂兼用其人。一曰權,成其溢,奪其好,我自其外,始自其內。14:凡戰,三軍之戚,無過三日;一卒之警,無過分日;一人之禁,無過瞬息。由宋襄公所執行的戰爭禮制法則,幾乎就是司馬法的內容。有趣的事是宋襄公在高談闊論的時候,為何要強調自己是亡
7、國之餘呢?而亡國之餘與古軍禮叉有何關係?這是值得玩味的地方。宋是殷商之後,是當年周武王滅商時所立的,目的是繼續奉祝殷之宗廟,在當時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殷商自認為是玄鳥之後,與鳥圖騰的東夷民族是同源共出的。由田野考古所知,代表東夷文明的岳石文化,本身就已有很深厚的宗教內涵,因此、發展出禮制必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左傳中曾提到山東古國使用夷禮而不見容於中原文化的故事,16而禮記雜記叉有孔子稱美少連、大連好禮的說法,17由此可知,族群雜居的春秋時代,在文化經由交會而混融之前,也曾經歷排斥、掙扎、然後接受的過程。所以、在同一時代,同一國度中的君臣,卻產生南轅北轍的戰爭觀點,正說明春秋時代,禮壞樂崩前夕,宗
8、法餘韻尚在,戰爭規模不大,戰爭的目的還存有興甲兵而討不義,18叛而伐之,服而舍之19的思想。宋襄公振振有詞的說自己是亡國之的同前注,218-219頁。14同前注,231頁。的同前注244頁。16 : 紀,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把封魯猶可,而何有焉?.本己文公未盟。書曰子JJ賤之也。杜預注說:賤其用夷禮也。17 有: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J: r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棄,何以示懷!J都是相似的論點。96 餘,仍能信守古軍禮原則,言下之意,對變詐之兵是深感不齒的。若順此思維而下,載楚人教導敵方晉國兵車脫困之事就不會感到怪異了。左傳宣公十二年: 春,楚子
9、圍鄭。.晉師救鄭。.。晉人或以廣隊(墜)不能進,楚人惡之脫扁。少進,易還;又惡之扳捕投衡,乃出。顧曰:r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此次戰役,顯然是楚國佔了上風。在戰爭前夕,勝敗的伏筆已現,因晉國先穀剛惶不仁,未肯用命。20相反的,楚國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21令人好奇的是,楚與宋圓其族屬皆與東夷集團有闕,22兩國所堅持不趁人之危,不落井下石的古軍禮精神,使人不得不有禮失而求諸野的感嘆。23左傳是古文經典,本書可能是出於戰國人士之手,24其內容是:尊1禮、崇德、講信、貴民,由本書所特別推崇的內容來看,正是生逢戰國時的學人,面對禮制陵夷,殘民以逞
10、的時代風氣,心生不滿所作的反應。書中所有的德行都是以禮來貫通的。我們若將左傳評人論事的禮也J r非禮也作個歸納研究,有不少是針對戰爭及其相關事宜所作的結論。25因此、歷來有許多許者根據左傳的材料來進行禮制研究J 26這是極其意義的課題。禮既然在左傳上是普受重視的德目,若仔細推敲,將不難發現他的意義可分三個層次,即禮、儀、法J此三者實際上就以包含了禮的內涵與外延的概念。五禮中唯軍禮已亡候,這些點點滴滴的資料,不僅可桿補史闕,更可由當時人們的踐履,感受到周旋揖讓的宗周古風。史記太史公自序說: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20 左傳是泛道德主義論的。事情的成敗,觀察
11、其行為是否合符德義即可明白。21楊伯峻春秋左傳注引劉文淇疏証說:r此疑出古兵家言。J(見該書724頁。)22根據王玉哲先生的說法,楚族與東夷的關係密切。(見王玉哲:,文刊於杜正勝編中國上古史論文選集)東夷是鳥圖騰的民族,該圖騰在楚文化中也有相當多的反映。雖然楚族的來源頗多,但是其中一支由東北方南下應屬合理之論。23東夷是古老的民族,其文化水準很高,殷商文化有許多在城子崖遺址中能找到源頭。(參見筆者碩士論文:(西周金文所見東夷探究,第四章:夷夏紛爭與文化交融)。24見沈玉成、劉寧:(春秋左傳學史稿)(江蘇古籍出版社,1992年), 82頁。25由左傳引得統計出來有關禮也、非禮也的原典出處,其數量
12、之多令人難以想像,全書提到禮的共計六百餘,講軍事的內容已超過三分之一。26同注解24 266-268頁。97 惡惡,賢賢賤不高,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左傳把繼絕世,興滅國的行為評為禮也J甚至於在列國之間擔任調停、主持公道的侯伯也報以正面的肯定。左傳隱公八年: 齊人卒平宋衛于鄭。秋,會于溫,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杜預注說:1定國息民,故日禮也。27主持公道後的齊國,使使者來魯國告成,1公使眾仲對曰:11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感不承受君之明德。28叉、:1春,伐邪,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J:1鄭伯將伐詐,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宮。31大宮即鄭國祖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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