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记忆 .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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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国 “工业和社会秩序中已经发生的动乱 ”。 他将这一局面的影响力与当时旧金山大地震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力相提并论, 内容涵盖了城市的罪恶, 保险公司和食品加工厂状况调查结果, 铁路、 船运以及公共事业中的兼并和垄断, 工人与雇主间怨隙的加深等等。 他尖锐地指出: “在美国我们正面临着一场社会的危机,回避这一事实乃是徒劳而愚蠢之举自内战以来正在积聚力量的各种趋势 各种使力量积聚到几个人手里的趋势; 野蛮地使用这种力量的趋势; 无限度地享受与挥霍的趋势; 社会各阶级分化与对抗的趋势必须得到遏制, 而且是迅速遏制, 否则我们很快就会陷入混乱。 ”157-682. 社会人口异质化和中产阶级住宅郊区化所
2、造成的公众对教会的疏离 在美国社会的转型过程中, 新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科学的发展构成了对宗教最大的挑战。从东南欧来了大量的“异教徒”, 中产阶级住宅的郊区化使新教日益失去了对市中心人口的影响力, 教会对劳工问题的冷漠以及对社会大规模贫困的无能为力导致了底层社会对新教教会的仇视态度, 天主教及犹太教等其他教会对穷人的救济活动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贫民对新教教会的疏离。 总之, 方方面面的情况都向宗教界人士发送着危机的信号, 那就是, 新教正在走向颓势。格拉登哀叹: “教会已经失去了它对社会的控制。 ”168内战后, 随着和平的恢复和经济的繁荣, 移居美国的人口不断增加, 以致演化为一场
3、新的移民大潮。美国原本就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 但内战后出现了移民来源的大转向。内战前的移民大都来自西北欧各国, 他们无论在血缘上还是在文化风俗上都与美利坚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进入美国后很快便能够被本土文化所同化。 然而, 内战后入美的移民却主要是大批东南欧农民, 1907 年来自东南欧的移民人数占到了移民总数的 81%。 这些移民的语言、 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与美国人大相径庭, 这就是所谓的 “新移民 ”10。 新移民的到来使美国城市的种族成分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1890 年, 纽约市居民中的移民人口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都多, 犹太裔人口甚至是华沙的两倍半。而这一年芝加哥的外国出生者人
4、数几乎等于1880 年时该市的人口总数。 “就是在内战之后的半个世纪里, 美国人感到了这一国家的种族与宗教多元性的强烈影响。 ”11社会人口成分同质性的消解和多样性的增强致使美国城市人口在宗教信仰上呈现出多元化倾向, 导致了新教教会力量的相对势微。种族和语言的隔阂常常导致移民们加入其本国人所在的教派。其结果是, 路德教教徒人数远远超过了长老会教派, 犹太教发展为一定规模的社区组织, 东正教在美国的事业变得红火, 佛教已经在太平洋沿岸地区发展起来, 而最为显著的则是罗马天主教在美国的发展。 1869 年, 芝加哥的波兰人最早在该市形成了他们自己的天主教教区, 并确保用波兰语布道。 到 1916
5、年时, 德国移民在全美各地总共形成了 1890 个教区; 1907 年, 纽约犹太教徒在下东区所建教堂达到了 326 座。 移民们还成立互助组织, 社交俱乐部, 不少还发行了自己的报纸, 到 1910 年前后, 犹太人成立了大约 3 000 个互助组织, 波兰人成立了 7 000 个左右, “全国斯洛伐克人协会”拥有会员 37 000 人。 “这些协会在为移民们提供一些抵御经济灾难的保障的同时, 也使他们能够保持与自己的文化之根保存着一根一根的纽 带。 ”1087-9294 天 津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 2009年1月 移民对新教的冷漠态度正是造成社会福音派牧师们担心并产生改革心理的一
6、个重要原因。美国历史学家苏珊科提斯曾经对此做过解释: “众多的美国新教牧师们忧虑不已。 他们感到, 在一个空前多样化的美国社会中, 他们的信仰正在被过多的声音、 文化和信条所淹没。他们害怕新教的信仰会被天主教和犹太教移民的信条所吞噬。他们担心赖以维持和再生起价值观念的家庭生活会被这些人毁掉。他们预测如果不引导新移民接受美国的政治生活方式,民主制度即将死亡。他们想靠获取新的受众来抵抗恐惧的心理, 这些新受众并非早已皈依的人, 而是正在涌入美国海滨的那些男男女女。他们探索实现一个更大更统一的新教美国之路。 ”57-8不过, 新教教堂遭冷遇的原因并不完全在于社会人口成分的异化, 也与中产阶级住宅的郊
7、区化不无关系。 美国中产阶级历来就是新教教会的主要支柱, 而且“随着教会进入 1870 年, 它日益将其自身及其目标与正在形成的中产阶级等同了起来 ”946。 但是也正是从这一时期起, 在美国的中产阶级中出现了住宅郊区化的趋势, 其结果便使坐落于城市中心地带的教堂更加门庭冷落。 大量的贫困移民聚居城市, 形成了为数众多的贫民窟。 那里住房拥挤, 卫生设施缺乏, 空气污浊, 疫病流行,酗酒、 犯罪等时有发生, 构成了对社会秩序与公民健康的一大威胁, 再加上城市管理的滞后和市政的腐败, 贫民窟问题日趋严重, 成为城市的一大病灶, 深令有产者畏惧和头疼, 避之唯恐不及。 早在工业革命时期, 随着汽车
8、制造业的发展, 有能力购买私人轿车的富豪阶层早已迁居郊外, 此后,城市交通的发展又为中产阶级外迁提供了便利条件。 从一定意义上说, 有轨电车在美国城市中的逐步普及也重新塑造了城市, 因为它使市民按阶层居住成为可能。 即使推迟至 1900 年, 5 美分一次的车费对于收入菲薄的劳工阶层来说仍然是根本支付不起的, 但是对于中产阶级而言, 却不过是区区小数。 于是, 这一阶层在畏避心理的驱动下, 也纷纷从市中心迁往郊区, 在交通便捷之处购买房子, 地产商则迎合他们的需要, 在市郊地区建起舒适的住宅。 “这一状况一直是 18701900 年的中心事件。 ”956-57当财富阶层开始迁往郊区时, 新教教
9、堂就 “开始了其缓慢的衰落 ”。 中产阶级住宅的郊区化对于美国的新教教会而言, 不免是 “又一个打击 ”。 有实力的教堂不得不卖掉城里的建筑, 也跟随其教众迁往郊区,而留下的则不免陷入一种门庭冷落的尴尬境地, “它们曾经教众云集的盛景已成明日黄花, 随着美国梦一同消失于各个郊区之中。 ”960-61对于教会而言, 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艰难的时代”。 不仅是因为它们的整个思想体系在许多方面受到了挑战, 还因为它们同时必须适应经济与社会秩序变革所带来的新情况。 1880 年, 格拉登经过调查指出, 在俄亥俄州格伦布第一圣公会的会众之中, 仅有1/10 的人是劳工, 而人口普查报告却显示, 那里几乎
10、1/4 的人口都属于劳工阶层362。 简言之, 当时 “一个既突出又骇人的事实就是, 平民中的绝大多数, 尤其是劳工阶层, 对新教教会的仪式表现极端冷漠 ”6103。 面对当时正在发生的“社会巨变”, 开明的新教人士纷纷认识到使宗教走向社会的重要性。 马休认为:社会改革必须加强,教会要认清自己在这场巨变中的作用。 劳伸布施指出: 上帝不仅拯救灵魂也拯救整个人间生活。 斯特朗号召宗教界要“靠一种新福音”去解决社会问题。 格拉登则发问: 当那些强盗和掠夺者们积聚力量, 张开大网聚敛赃物之时, 基督教会在做什么?当贪污受贿者们劫掠座座城市, 当贪婪的强盗还有金融疯子和保险业巨鳄行动之时, 基督教会在
11、哪里?155-56他批评基督教会在劳工问题上站在了“一种模棱两可的立场上, 而正因如此, 基督教会才失去了它对劳工阶级的把握”, 他明确地指出: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12世纪之交 ,“不少教派的领袖们开始意识到如此狭隘的宗教使命最终将脱离社会大众。像华盛顿格拉登和沃尔特劳伸布施一样的新兴社会福音领袖们都在敦促教会正视关于劳工的经济和社会问题。 到 1908 年, 各教派都在表达一种新的责任意识。”这年 12 月, 教会联合会第一次会议在题为“教会与现代工业”的报告中公开声明: “我们认为使自身直接关注某些现实工业问题乃是全体基督教信仰者的责任。”13第 11 卷 第 1 期 李颜伟:美国“
12、社会福音运动”探析 95 3. 自然科学新发现与社会科学新思想的启示 1858 年, 英国皇家协会的一次历史性会议迎来了人类科学史上的一个重大转折, 会上有两篇关于物种的起源的论文被宣读, 其中一篇出自英国博物学家达尔文之手; 翌年, 达尔文的物种的起源问世,阐释了自然界里“物竞天择, 适者生存”的进化论观点, 该书的问世不仅为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带来了新的曙光, 也在西方的人文科学界引发了一场思想革命, 特别是为一种社会化“新神学”的诞生提供了思想沃土, 直接导致了基督教神学思想向世俗化、 理性化和人性化方向的转变。 传统基督教本身就蕴涵着一种理性精神, 它教导人们, 为了寻找上帝之国, 就必
13、须在现实世界中耐心地工作, 必须学会克制自己, 理智处事。 这些思想遗产为社会福音派改造基督教的神学打下了基础。而更主要的是, 美国工业化时期科学的发展也为理性进入神学领域敞开了大门。 在一个工业化的时代里, 科学日益因其在经济发展和物质财富创造方面所显现出的重要作用而受到世人的青睐与信服。整个社会思潮是在科学进步的巨大影响下走向自由主义的倾向。 关于人类的起源和社会的发展, 也有了与传统的上帝造人并主宰万物之说截然不同的科学解释。这种自由主义思想倾向, 极大地影响了当时的一批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教士。他们为基督教发展了一种能够适应现代工业形势和社会思潮走向的“自由主义新神学”14。 美国公理会
14、教士西奥多曼格曾对新神学的主张加以概括, 即: 每个人必须独立生活并向上帝汇报, 但它也令我们关注人类在世上的共同生活。 因此其道德观点强调, 人类社会本身应该得到救赎。 这种理性化的“新神学”为“一个社会福音运动提供了宗教背景”65。 从根源上说, “新神学”的思想内容“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源于宗教针对达尔文主义的调适”。 开明的神学家将基督教解释为一种感情的宗教和道德的宗教,将神性归于人性之中, 而主张人类的意志自由和自力救济。 这一观点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对人类创造“人间天堂”的能力和合法性的承认。 它宣扬人类有力量遵照上帝的委托在人间建立美好的伊甸园, 如此便顺理成章地将消除社会弊病归为传播
15、基督教福音的任务之一, 福音也因此被重新定义为加强基督教对社会和经济生活参与的途径。 到 19 世纪 90 年代, 美国的新教神学家们已经普遍接受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思想。为了解决达尔文主义对上帝的权威性的挑战, 他们发展了一种“有神的进化论”。这一理论成了“科学与基督教的汇合点”。 它在保住上帝在人类事物中的权威位置的同时, 也确认了人类追求自我进步的能力和自由。 1874 年, 美国历史学家约翰菲斯克撰写的宇宙进化论概要成为较早提出“有神的进化论”的专著。菲斯克在书中试图将上帝的权威性与人类的能动性加以调和。 他提出, 人类的认知是有限的, 仅限于那些有起因的事物, 却无法认知那些绝对的、 无
16、因由的和无限的东西, 而上帝的权威和万能则体现于这种无限之中。 他的“宇宙有神论”既承认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同时也强调科学与宗教并非不可调和。 在从自然到上帝一书中, 菲斯克认为科学最终会引导人们走向上帝。“有神的进化论”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亨利卓孟德也指出, 进化论与基督教在理论上乃是殊途同归, 自然法则与精神法则具有完全的可比性。 在1870 1900 年间, 美国基督教各派纷纷接受了“有神的进化论”的主张, 这一理论成为当时美国宗教界解读基督教福音与世俗社会现象的出发点和重要立足点15。 三、结 语 综上所述, “社会福音运动”的兴起是当时美国城市人文环境、 教会主流思想、 教士心理、 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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