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对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进路研究——以专业通俗化为重心展开.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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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inese Journal of Forensic Sciences熏圆园23熏 晕燥援4 Total No.129鉴定论坛Forensic Forum法官对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进路研究要要要以专业通俗化为重心展开孙 浩1袁胡向阳2渊1.浙江省人民检察院袁浙江 杭州 310012曰 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司法鉴定技术应用与社会治理学科创新引智基地袁湖北 武汉 430073冤摘要院 法官对鉴定意见难以实质审查的问题尚未解决袁原因在于鉴定意见的不确定性和专业性袁审鉴双方受趋利避害动机的驱动遥而专业通俗化是将专业知识通俗化袁帮助法官更好地认定案件事实的方法遥具备多伯特规则和法律观点指出义务的理论依
2、据袁也是在现有司法资源配置基础上袁遵循复杂问题简单化的思路袁依托新型技术解决鉴定意见实质审查问题的可行化路径遥 不仅能够强化审查心证袁还有助于实现有效审查袁更能够推进积极审查袁为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提供关键抓手和新思路遥 同时袁也要坚持审判中心化的基本原则袁完善鉴定可视化的制度保障袁构建审查智能化的技术支撑袁为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提供多重进路遥关键词院 鉴定意见曰实质审查曰采信曰专业通俗化曰多伯特规则中图分类号:DF8文献标志码:Bdoi:10.3969/j.issn.1671-2072.2023.04.012文章编号院 1671-2072-渊2023冤4-0090-07收稿日期院2022-03-
3、14基金项目院司法鉴定技术应用与社会治理学科创新引智基地重大专项渊FSSGL2021A-02冤曰司法鉴定技术应用与社会治理学科创新引智基地重大专项的阶段性成果和青年项目渊FSSGL2021D-05冤曰司法鉴定技术应用与社会治理学科创新引智基地资助项目渊B20077冤遥作者简介院孙浩渊1995要冤袁男袁博士袁主要从事侦查学和证据法学研究遥 E-mail:通信作者院胡向阳渊1964要冤袁男袁教授袁博士袁博士研究生导师袁主要从事侦查学与物证技术学研究遥 E-mail:1问题的提出法官受自身专业的限制袁对专业鉴定意见难以作出准确判断袁从而在认定涉及专业性的案件事实上显得无能为力1遥 法官对一般证据采信
4、的逻辑是依据证据规则与一般经验法则进行主客观判断遥 证据价值的判断和事实的认定必须以法官的知识经验为基础袁并受制于法官的知识经验2遥 然而袁由于法官缺少鉴定方面的专业知识和经验袁虽然可以审查鉴定意见的形式要件是否合乎规范袁却难以对鉴定意见的实质内容进行审查遥 以野程序正义冶推定野实体正义冶的现象很常见袁于是便有了野鉴定意见绑架了法院裁判冶的声音1遥 为此袁法律对鉴定人出庭制度和专家辅助人制度作出了规定遥 但是由于鉴定人出庭缺乏保护尧费用无法得到保障等袁鉴定人出庭作证率较低3遥同时袁专家辅助人制度在质证层面上并未充分发挥设计者的设计理念要要要即对抗鉴定意见袁帮助法官解决专业性问题4遥 在专家辅助
5、人制度中袁专家辅助人对于法官审查鉴定意见的最大功能是对鉴定意见的质疑袁只要其使待证事实处于真伪不明状态袁就达到了证明效果1遥 但是达到了该效果袁对于待证事实的证明反而陷入了困境袁对于非专业的事实裁判者而言袁有时不是越辩越清袁反而是越辩越浑袁专家们的观点对弈令裁判者陷入野专业冶迷局袁陷入无限证明的困局6遥 鉴定人具备鉴定专业和经验袁同行之间可以直接判明其结论的有效性袁对鉴定意见所涉及的专业内容进行判断袁 甄别真假遥与此相对袁不具备鉴定专业和经验的法官在收到鉴90窑窑中国司法鉴定圆园23 年第 4 期 渊总第 129 期冤定意见后若首先查看结论性意见袁可能会对鉴定意见产生错误认知袁从而影响案件事实
6、的认定遥 可见袁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难是当前司法工作中的突出问题遥2鉴定意见实质审查难之原因剖析2.1鉴定意见的不确定性和专业性其一袁鉴定意见具有不确定性遥 鉴定意见的科学性不是指鉴定意见就是绝对正确的尧确定的袁而是鉴定意见是通过科学方法所得出的袁是不断接近正确的一种过程8遥 鉴定意见的科学性是区别于其他证据的本质属性袁但是鉴定意见也具有不确定性遥 正如相关学者指出袁在诉讼活动中科学合理对待鉴定意见的野不确定性冶袁无论是裁判者还是当事人都应当尊重和使用科学方法来促进纠纷案件的妥善解决9遥 鉴定过程与鉴定意见既具有科学性又具有主观判断性袁出具的鉴定意见不可避免地受到鉴定主体的知识结构尧技术能力水平
7、尧心理偏差等因素的制约袁也受到鉴定活动中所依据的科学原理尧方法尧检材样本质量等内在缺陷的影响袁鉴定意见也会出错10遥因此袁鉴定意见是具有不确定性的袁不同鉴定人对同一鉴定对象往往有不同的看法袁甚至得出完全相反的意见袁影响了鉴定意见的证明效力袁法官也难以准确认定鉴定意见的实质内容遥其二袁鉴定意见具有专业性遥 在法律问题上袁法官作为审查主体具有绝对权威性遥 但是在专业知识审查上袁鉴定人处于优势地位袁法官却处于劣势地位遥 即便当前法官可以就鉴定意见进行形式审查袁但是鉴定意见审查的主要矛盾并不是形式要件袁而是实质内容遥 在科学知识大行其道尧占尽优势的现代社会中袁知识性权力代表的是一种通过技术来代替强力的
8、能量11遥 权力直接与知识有了勾连12袁掌握更多知识的人在专业领域会拥有更多野权力冶遥 在涉及专业知识的审查上袁 鉴定人有着更多的知识袁其对鉴定意见的野话语权冶较之于法官而言更多遥 此外袁当前知识不再是独立于社会实践的野纯粹的知识冶或者自我封闭的体系形式袁而是来源于社会实践或者是社会实践推动的结果11遥 为了保证鉴定意见的审查效果袁法院方面做了许多努力袁包括定期组织相关人员开展学习鉴定知识袁指派相关人员参与鉴定知识的培训学习袁不断增加法院人才鉴定知识储备遥 同时还设置了专家咨询委员会袁建立专家库袁聘请专家技术咨询为审判人员提供咨询意见等袁 为法官就专门性问题的自由裁量提供智力支持遥 然而袁鉴定
9、意见的审查不仅需要专业知识袁还需要结合鉴定人的专业经验和技术积累袁法官很难有效审查鉴定的原理尧方法尧过程等袁因此也难以对鉴定意见进行实质审查遥2.2审鉴双方受趋利避害动机的驱动鉴定意见难以实质审查的原因还在于审查方和鉴定方趋利避害动机的驱动遥 一方面袁鉴定意见是鉴定人对专门性问题所出具的意见袁法官审判的两大内容是事实认定和法律适用遥 鉴定意见所涉及的专门性问题只是审判过程中事实认定的一部分袁为法官事实认定服务袁而一些法官却混淆了鉴定意见和事实认定的关系袁往往将鉴定意见直接等同于事实认定袁从而产生野以鉴代审冶问题遥 有的法官不负责任尧只图简单袁仅对鉴定意见走马观花式的审查袁只进行书面审查尧形式审
10、查袁不进行实体审查13遥另一方面袁虽然相关文件规定了鉴定人在鉴定意见中需要作出专业尧严谨的分析说明遥 但由于这些分析说明是较为专业尧复杂的论证过程袁为了防止表述出错袁鉴定人往往会对分析说明进行野复述冶袁这极大地降低了实质审查的可能性遥 正如相关学者所指出袁一些鉴定人认为袁如果鉴定报告书写得详细易懂袁则会让当事人发现问题袁为了避免当事人提出异议或出于其他目的袁鉴定人对鉴定意见的实质部分陈述得非常简单袁仅从其表述中难以知晓其鉴定意见得出的依据14遥 可见袁无论是审查方还是鉴定方袁 都在鉴定意见审查上采取了趋利避害的做法袁或追求省事或避免麻烦袁导致实质审查工作难以开展遥3专业通俗化的必要性专业通俗化
11、的概念已有学者提出袁指将专业知识通俗化袁法官们在野行家里手冶们的诠释尧辩论中袁可以更好地认定案件事实6遥 鉴定意见具有专业性袁专业词汇晦涩难懂袁鉴定人需要采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进行解释袁帮助法官认定案件事实遥 正如相关学者指出袁希望鉴定意见能够通过某种方式在法庭上通俗化表达成为裁判者的呼声15袁专业通俗化在鉴91窑窑Chinese Journal of Forensic Sciences熏圆园23熏 晕燥援4 Total No.129定意见的实质审查上极为重要遥3.1有利于减少鉴定意见不确定性的影响袁 强化审查心证因鉴定意见具有不确定性袁法官难以对鉴定意见的证明力进行实质审查袁 审判人员应当依照运
12、用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袁对证据有无证明力和证明力大小独立进行判断淤遥 而法官不具备鉴定专业知识和经验袁 其内心确信不基于鉴定知识而形成袁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便成为法官增强审查心证的抓手袁基于此袁法官需要充分借助这一抓手增强审查的内心确信遥 正如有学者指出袁法官不必做到原始科学判断袁掌握与鉴定人同等甚至更高的鉴定知识遥 以能够理解鉴定原因程度的知识袁运用健全的常识袁 将鉴定原因与其他文献等进行对照袁或者比较不同的鉴定意见袁找出适用于案件的规律即可16遥 依据专业通俗化的要求袁鉴定人能够将其意见转化为法官可以理解的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知识袁 法官在充分理解鉴定意见内容的基础上袁有助于独立判断
13、鉴定意见的证明力袁 对出具不同的鉴定意见进行取舍袁其心证亦达到了与日常生活相适应的确定性遥3.2有助于优化鉴定意见实质审查的模式袁实现有效审查鉴定意见的专业词汇晦涩难懂袁专业性较强袁当鉴定意见的专业知识超越法官的知识储备时袁法官的审查趋于无效袁也难以进行有效的实质审查遥在此情况下袁法官也必须按照证据裁判规则认定案件事实遥 审查阶段袁法官是维护司法公正的最后野守门员冶袁法官只有在充分掌握鉴定意见尧查清事实的基础上才能够发挥其野守门员冶作用袁诉讼中专门性问题由具有专门知识的人解决17遥为了让法官能够最大限度掌握鉴定意见并查清事实袁鉴定人需要采用大众能够接受的方式对鉴定意见进行解释遥 专业通俗化不再
14、拘泥于提高审查方的专业化水平袁而是立足于鉴定人的专业性袁将鉴定人的表达水平作为鉴定意见实质审查的突破口袁在鉴定人表达上野做加法冶袁不仅要求其出具准确的鉴定意见袁而且要协助法官对鉴定意见进行实质审查遥 通过将晦涩难懂的专业鉴定知识转化为法官能够理解的日常生活经验和逻辑推理袁让法官能够对于鉴定意见中的实质问题进行自行判断袁这不仅转变了当前审查方专业野做加法冶的模式袁还能够在现有司法资源配置基础上最大程度实现鉴定意见的有效实质审查遥3.3有益于完善外部环境激励动机的转化袁 推进积极审查受趋利避害动机驱动袁无论是鉴定方还是审查方袁在鉴定意见审查上都表现得较为消极袁但是专业通俗化很大程度上能够扭转这一态
15、势袁促进审鉴双方审查动机的良好转化遥 一方面袁约束法官心证的除了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的内在控制袁还有外在控制袁即包括证据规则和裁判说理10遥 因此袁法官需要对自己的审查决定进行细致的解读袁并进行公开遥 依据专业通俗化的要求袁法官可以通过其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对鉴定意见进行实质审查袁循此逻辑袁其采信过程的心证也能够借助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等大众易于理解的方式公开遥 可见袁专业通俗化对法官的裁判说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袁有助于规范法官的审查行为袁促使其积极参与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遥 另一方面袁专业通俗化对鉴定人的表达水平提出了较高要求袁重视鉴定人表达水平的外部环境能够倒逼或者激励鉴定人改变此前参与
16、鉴定意见审查时的一些做法遥鉴定人的表达水平由出庭作证的效果检验袁若法官和人民陪审员能够理解该鉴定人出具的鉴定意见袁说明该鉴定人的作证效果较好遥 进一步而言袁法官采信度越高袁则说明该鉴定人的专业水平和表达水平越高遥4专业通俗化的可行性分析4.1理论依据4.1.1 多伯特规则的适用多伯特规则是美国联邦法院确立科学证据可采性的新标准18袁是以证据规则弥合法官判断科学证据的知识鸿沟的努力尝试袁通过采信规则将法官与陪审团对专门性问题尧对何者为科学的标准进行量化尧系统化的展现袁从而为法官采纳科学证据提供更为充分的依据19遥 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淤 详见叶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曳第八十五条之
17、规定遥92窑窑中国司法鉴定圆园23 年第 4 期 渊总第 129 期冤实务中都对法官审查鉴定意见提供了重要依据袁有利于对鉴定意见的实质审查遥 美国的证据采信规则经历了先弗莱伊规则时代袁主要注重对鉴定意见的形式审查遥 而后经历了弗莱伊规则时代袁对专家意见书的内容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遥 此后便经历了联邦规则时代袁较之于弗莱伊规则时代的专家普遍认可为主导袁联邦规则时代主要注重法官自由裁量权袁以法官自由裁量权为主导20遥 在多伯特规则中袁确立了野全面观察冶标准19袁不仅对鉴定人的专业能力尧资格等形式要件提出了要求袁还对其表达水平提出了要求遥 该规则的第五个方面规定了野专家必须能够以通俗尧简洁的语言向法庭解
18、释该科学原理和鉴定的结果袁使法庭和陪审员能够正确理解冶21袁申言之袁多伯特规则对专家的表达水平提出了要求遥 鉴定人不仅需要具备较强的业务能力袁对专业的内容进行鉴定袁还需要注重其表达水平袁其表达水平也成为其能力的一种体现遥可见袁多伯特规则是专业通俗化的法律理论依据之一遥4.1.2 法律观点指出义务的类推鉴定人应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当事人解释其出具鉴定意见的内容袁这也基于法律观点指出义务的要求遥 法律观点指出义务是院当法院要根据当事人没有注意到的法律观点进行审判时袁有义务向当事人指出该法律观点袁并与当事人对此进行充分讨论22遥根据德国相关法律之规定袁就当事人明显忽略或认为无关紧要的法律观点袁只有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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