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收获的男人们.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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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版权信息书名:我们收获的男人们作者:美杰丝米妮 瓦德译者:孙麟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出版时间:2024-01-01ISBN:9787521755824品牌方: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献给我的弟弟乔舒亚亚当德都,他在前方引路,我在后方跟随。我们看见了闪电,那是枪支冒出的火光;接着我们听到了雷声,那是大炮发出的巨响;然后我们听见了哗哗的雨声,那是汩汩的流血声;到了我们收割庄稼的时候,我们收获的却是男人们的死尸。哈丽雅特塔布曼风华正茂的少年成了惯犯,尽管不该这样,我们仍跌跌撞撞地度过这些艰难时刻。我们漫无目的地活着:上帝啊,请救救我不安的灵魂。为什么我的弟兄们还没长大就要死去?选自图帕克沙库尔对我第
2、一个孩子说的话我站在一个孩子的残肢上,不论这个孩子是失去性命的我还是我死去的弟弟,我声嘶力竭,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这是我最宝贵的也是最无用的东西,它虽然没有了生命,却是最接近生活的生命:这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选自A.R.安蒙斯复活节的早晨序章每到周末,母亲便带上我们,从密西西比州沿海地带出发,驱车前往新奥尔良探望父亲,这时她总会说上一句:“把门锁好。”父亲在和母亲离婚前的最后一次分手后,搬去了新奥尔良,而我们仍住在密西西比州的迪莱尔。父亲在克雷森特城拥有的第一间房子是个一室户,面积不大,里面刷成了黄色,窗户上装了铁栅栏。房子坐落在一个小型的黑人街区什鲁斯伯里,这个街区一直延伸到堤道天桥的北面下方
3、。房子的北边有个围着栅栏的工业场地,南边是条州际高架公路,路上汽车嗖嗖的飞驰声、砰通的落地声不绝于耳。我是家里四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既然是老大,我理所当然地支唤起弟弟乔舒亚、妹妹内里沙和沙兰,以及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的表弟阿尔东;我让他们拿来父亲多余的床单和沙发垫,铺在客厅地板上,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空间休息了。父母当时睡在家中唯一的卧室里,他们曾试图和解,虽然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乔舒亚老是说房子里有鬼,晚上我们平躺在没有电视的客厅里,注视着铁栅栏的影子偷偷地穿过墙壁,等待着它发生变化,等待着本不该在那儿的东西移动。“有人死在这儿了。”乔希说。“你怎么知道?”我问他。“爸爸跟我说的。”他回答道
4、。“你是想吓唬我们吧。”我嘴上这么说,喉咙里咽着句:这确实挺吓人的。那差不多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我正在上初中,上的是密西西比州一所圣公会私立学校,里面多是白人学生。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娃娃,我密西西比州的这些同学也都和我一样土里土气。我的同学称新奥尔良为“谋杀之都”。他们会讲些白人从车上拿下杂货时被枪杀的恐怖故事。这是团伙犯罪,他们会这么说,但只字未提那些残忍暴虐、丧尽天良的歹徒是黑人,我同学中有好几个都有种族主义倾向,却没说起这个,真让我感到吃惊。在学校里,每当我的同龄人谈起黑人,他们都会不时地朝我张望。我是靠奖学金维持学业的,能在这里上学完全是因为母亲给密西西比州沿岸一些有钱人家
5、做帮佣,这些有钱人资助了我的学业。在我的中学时光中,大多数时候,我是学校里唯一的黑人女孩。每当我的同学说起黑人或新奥尔良时,他们尽量不去看我,但免不了还是看了我;这个时候,我会朝他们瞪过去,同时想起我所认识的新奥尔良人父亲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在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之中,我们最喜欢布基叔叔。他和他的兄弟们一生都住在我同学觉得最毛骨悚然的街区。布基叔叔长得最像爷爷,不过我对爷爷没什么印象,因为他五十岁的时候就突发中风去世了。布基叔叔的胸脯像个圆筒,笑的时候会合上双眼。天热的时候,他会领着我们穿过什鲁斯伯里,朝空中的高速公路方向走去,最后来到角落里一座摇摇欲坠的盒式住房边,我记得那房子是栗色的。住在
6、这里的女士从里屋拿出冰棍儿来卖。冰棍儿是糖液做的,热气中化得很快。叔叔仿佛是街区的花衣魔笛手,在去女士院子的路上给我们讲笑话,召集更多的孩子过来,领着我们走过融化的沥青路面。一旦我们的冰棍儿在他们的纸板杯里化成了糖浆,一旦我和乔舒亚舔去手上和胳膊上的糖水,布基叔叔就在街上和我们玩起游戏:用棒球规则来踢足球,玩橄榄球,打篮球。有时,橄榄球打到我们中某个人的嘴上,疼得我们嗷嗷直叫,嘴巴肿了起来,他却哈哈大笑,眼睛眯得像薄薄的便士。有时,他和父亲一起带着我们还有父亲的斗牛犬去高速公路下的公园。就在那儿,父亲让他的斗牛犬参加斗狗。高温下,看斗狗的或是诱导狗发狠的那些人同他们的动物一样浑身发黑、大汗淋漓
7、。我和弟弟一直紧紧地挨着叔叔。汽车在头上方呼啸而过,动物们撕扯着对方,我们紧紧地抓住叔叔的前臂,往后退缩。接下来,交战的狗流着血,喘着气,一笑了之。于是,我们松开了紧握着叔叔的手,愉快地离开了这个阴影笼罩的世界,也避免了斗狗场外被狗扑上身来的危险。“爸爸肯定没告诉过你们,有人死在这里了。”“谁说哒?他说过。”乔舒亚说。“可不是嘛。”阿尔东附和道。上高中的时候,我无法将这些对新奥尔良的无稽之谈与现实情况对应起来,但我知道某个地方一定藏着真相。九十年代初去探望父亲的时候,父母虽然分居但仍处于婚姻状态,多年的相处让两人当时的关系仍十分融洽。他们坐在车前排座位上,谈论着枪杀、殴打和谋杀事件。他们用许多
8、词语来描述新奥尔良的暴力。不过,我们在探望父亲时却一次也没见过。我们的耳边传来父亲房子旁的工业场地边的铁丝围栏发出的咔嗒咔嗒的声音。此刻,黑夜在无尽地延伸,我们听着弟弟讲鬼故事。我们还知道另一个新奥尔良。我们挤进母亲的车中,车驶过散落在新奥尔良大街小巷的红砖房屋。这些房子是双层的,有个铁栅栏围起的下陷阳台,房子两旁的参天古树如驻守的哨兵,女人们在一旁指指点点、冥思苦想,黑皮肤的小孩在破损的人行道上玩耍,他们时而生气,时而高兴,时而又露出不快的神色。我注视着窗外的年轻男子,他们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弯腰进了街角的店铺,这里出售夹着虾和牡蛎馅的波布瓦三明治。不知道这些人在嘀咕什么
9、,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杀过人。晚上,我躺在父亲客厅的地板上,又问了乔舒亚。“爸爸说这里怎么了?”“他说有人给打死了。”乔舒亚回答。“谁?”“一个男的。”乔舒亚面朝天花板说。沙兰缩到我旁边。“都给我闭嘴。”内里沙叫道。阿尔东叹了口气。每周日我们从父亲这里回到迪莱尔时,我都感到非常沮丧。我觉得大家都不开心,就连母亲也是如此,虽然路途遥远,父亲多年来有出轨行为,她还是尽力挽回婚姻。母亲甚至考虑搬去她讨厌的地方新奥尔良。我很想念父亲。我不想周一早上回到密西西比的学校上学,不想走过一个又一个玻璃门,最后来到开着荧光灯的大教室里和旧课桌前。我的同学坐在课桌后,穿着有领衬衣和卡其短裤,摊
10、开双腿,涂着蓝色的眼线。我不希望他们说完黑人的事儿之后就看我,也不想避开自己的眼睛。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我在打量他们,审视他们享有的特权,仿佛这是他们穿着的另一件衣服。回家的路上,我们驶过新奥尔良东部,穿过索维奇岛海湾,越过庞恰特雷恩湖浅吟低唱的灰色湖面,穿过斯莱德尔的广告牌群和公路边的带状商业区,最后进入密西西比地区。之后,我们驶入10号州际公路,穿过斯滕尼斯航天中心的松树林,驶过圣路易湾和戴蒙德角,回到迪莱尔。一到那儿,我们就驶出了那条漫长的、坑坑洼洼的高速公路,开过被遮蔽的杜邦公司,它犹如松林墙后的斯滕尼斯,驶过火车铁轨,经过小块的田野和小型的沙地院子里一个个小木屋,浓荫覆盖着这些屋子的门廊
11、。这儿,马静静地站在田野里,吃着草,乘着凉。山羊正啃着篱笆桩。我们全家都来自迪莱尔和帕斯克里斯琴小镇,这两个镇均不属于新奥尔良。帕斯克里斯琴栖息在长滩边墨西哥湾的人造海滩旁,背靠圣路易湾,而迪莱尔紧挨着圣路易湾的背面,向内陆延伸,形成狭长的区域。炎热难耐的夏季里,大多数时候,两座小镇的街道都在昏昏欲睡,而在温度大部分时候徘徊在冰点的冬季也是如此。迪莱尔的夏季里,有时人群会在周日涌入县立公园,年轻人从车里出来打篮球、用车来放音乐。春季时分,年长的人聚集在当地的棒球场,南方的黑人棒球联盟会来这里比赛。万圣节上,孩子们走过街区或是坐在开过街区的皮卡车后,挨家挨户地玩“给糖还是捣蛋”的游戏。诸圣日中,
12、家家户户擦拭墓碑,清扫满是沙子的坟地,放上一盆又一盆的菊花,与逝者分享食物。接下来,他们围在心爱之人的坟茔四周,拿出尼龙帆布折叠椅,在一旁坐下,然后一直聊到晚上,点火赶走最后一拨秋季的蚊虫。这并非所谓的谋杀之都。迪莱尔的大多数黑人,包括我家人在内,打从他们记事起就住在这里,很多家庭住的地方都是他们自己造的。这些小型的盒式和A字形房子是一批批建成的,最老的房子是我们曾祖父母辈在三十年代建的,后一批是我们祖父母辈在五十年代造的,最后一批是我们的父母在七八十年代雇用承包商修的。这些简朴的住宅,包括我们家在内,有两到三个卧室,房子后面是碎石泥车道、兔子笼和白葡萄园。住在这里的都是些穷苦但有自尊的工人阶
13、层。迪莱尔没有公共住房,卡特里娜飓风来袭之前,帕斯克里斯琴的廉租房就是几栋小型的套楼公寓以及一些独户的住宅区,里面住着一些黑人和越南人。现在,也就是卡特里娜飓风袭击后的第七年,开发商在十五到二十英尺的桩子上造了些双卧室和三卧室的新房,公共住房就这么建起来了。住宅区里很快便住满了因暴风雨而流离失所的人们,或是从帕斯克里斯琴和迪莱尔来的、希望住在家乡的年轻人。但是有几年,卡特里娜飓风让这一切都化为泡影,因为它夷平了帕斯克里斯琴的大部分住宅,也毁了最靠近迪莱尔海湾的地方。也因为这个,成年人回迪莱尔变得更为艰难了。除此之外,还有难言之隐。正如乔舒亚在我们孩提时代捉鬼时所说:有人死在这儿了。从2000年
14、到2004年,与我一起长大的五位黑人男性青年纷纷故去,而且都死得很惨,他们的死看上去毫无关联。首先是我弟弟乔舒亚,他死于2000年10月。接下来,2002年12月,罗纳德也没了。再接着,2004年1月,C.J.去世。紧接着,2004年2月,德蒙亡故。最后是罗杰,他在2004年6月也离开了我们。这份接二连三的死亡名单直观地揭示了残酷的现实,它让人无语。它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缄默。如果说对此发声是件难事,那只是轻描淡写;把这些说出来才是我迄今办成的难度最大的一件事。我笔下的鬼都曾是人,这一点我忘不了。我走在迪莱尔的大街上时,会觉得卡特里娜飓风后街上的人少了,这时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故人。自从他们纷纷
15、离去,街道显得更加空荡荡。再也听不到弟弟和朋友们停在县立公园的车里放的音乐,唯一回荡在耳边的是我一个表亲养的鹦鹉发出的受虐的叫声。装鹦鹉的笼子非常小,鹦鹉的冠子差点碰到笼子顶部,它的尾巴擦着笼子底。鹦鹉大声尖叫,叫声传遍整个街区,仿佛是受伤的孩子发出的喊叫。有时,在那只鹦鹉厉声喊出它的愤怒和忧伤时,我对街区的平静大为惊讶。不知道为何寂静无声反而成了我们克制的愤怒之音和积聚的悲伤之声。我觉得这里有问题,而我应该为这个故事发声。跟你说了,这里有鬼,乔舒亚说。这是我的故事,也是那些过世的年轻人的故事,这是我们家族的故事,也是我所在社区的故事,所以讲起来没那么容易。开头,我得说说我们小镇的故事和我所在
16、街区的历史。然后,我会回顾一下那五位早逝的黑人男青年的情况:根据他们去世的时间,由近及远往回追溯,从罗杰到德蒙,然后到C.J.,再到罗纳德,最后到我弟弟。与此同时,我还得根据时间的发展往前推进叙述,所以在讲述我朋友和我弟弟生活、言语、身亡的几个章节之间,我会穿插介绍我的家族和我的成长历程。我希望,在我触及问题的要害之时,在我从过去来到现在和从现在回到过去的思绪行程同我弟弟的死交汇之时,我能通过了解我们的生活以及我所在社区人们的生活,更清晰地认识到这种死亡传染病发生的原因,更明确地认识到这里的种族主义、经济不平等、衰落的公共和个体责任是如何恶化,如何继续变糟,最后蔓延开来。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有生之
17、年找到弟弟的死因,弄清楚自己为何会被这该死的破故事所累。我们在沃尔夫镇遥远的过去1977年我父母的祖先中有的肤色很浅,在照片上看起来是白皮肤,有的肤色很深,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在黑白照片上泛着银光。他们有的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衬衫塞进黑色的裙子里,有的身着淡色的棉衬衫,衬衫放入宽松的裤子里。毫无疑问,照片上的他们站在了室外,可背景已经看不清了,唯一可见是身后如炊烟般的树木。没有人露出笑脸。外祖母多萝西给我讲过他们的故事,说他们有的是海地人,还有的是乔克托人,说他们讲法语,从新奥尔良或其他地方来,找寻土地和生活空间,在这儿停下了脚步。在这个地方以法国拓殖者迪莱尔的名字命名之前,早期的拓殖者都称这里为
18、狼镇。松树、橡树和枫香树缠绕在一起,从小镇北部一直绵延到小镇南部,然后汇入迪莱尔海湾。懒散的狼河,河水呈棕色,蜿蜒地穿过迪莱尔,涓涓细流抚摸着小城,最后注入海湾。当人们问起我的家乡,我会告诉他们,这个地方有狼,在狼被部分驯服和安顿之前,这里就以狼的名字来命名。我想为它添上些野性的根基,几分早年的蒙昧,称它为狼镇正暗示了它的野性本质。我想告诉他们,但是没有说出来:我见过那种瘦骨嶙峋的小红狐狸,从水沟边蹿了出来,然后跑入林中。我曾见过那个家伙,不过,那次情况不太一样。那是个晚上,我和朋友们开车经过迪莱尔一处尚未开发的地方,那里的树木胡乱缠绕在一起,有人曾在那儿砍出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希望在其附近建造
19、一块住宅区。小家伙从林子里轻快地跑到我们面前,我们吓了一跳,叫了起来,它瞅了瞅我们,又跑回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它身上黑乎乎的,有如黑色的浓烟,长着又长又细的鼻子,它的行动悄无声息。这个充满野性的小家伙看着我们的样子,仿佛我们是群不速之客。接着,我们驶离了这个地方,开去更易通行的地方,离开了这个只有尽头的地方,这个似乎是万事万物的起始和诞生之处:狼镇。不过我没那么能说,于是闭上嘴,一笑而过。在这里,大部分人都有亲戚关系。黑皮肤的人在一起会说,我们的家族之间联系紧密,彼此帮衬,白皮肤的人在一起也会说这个,但是黑白肤色双方却很少谈起这个,即使他们有同一个姓氏。我们非常小心地对待社区内部错综的血缘关系,
20、因此,在二十世纪初,迪莱尔的大人们会去阿拉巴马或路易斯安那的混血社区为孩子们挑选适合婚配的伴侣,从而使本地区的基因库更为多样。有时这么做挺奏效的,有时则不太管用。有时年轻人找到的对象与其家族的血缘离得更近。会出现两人是表亲的情况,还会出现触犯禁忌的关系。我的外祖母多萝西还记得她的父亲哈里和母亲玛丽生下家里的全部十二个孩子之前,她还年少,当时她坐着父亲的旧车去迪莱尔北面很远的地方走亲戚。哈里的父亲是发黑的深棕肤色,可是据说哈里的母亲是白皮肤,哈里的姨妈住在北面远处的白人聚居区。哈里的孩子们有的是肉桂色皮肤,有的是豆蔻粉皮肤,还有的是香草白皮肤。在那趟北上的旅途中,车子驶过炎热且明艳的密西西比郊外
21、时,孩子们蜷缩在没有篷子的车后座上,身上盖着毯子。哈里的肤色白得会被误认为是白人。到了亲戚家,孩子们在屋里玩耍,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我外高祖母的妹妹对我外高祖母说:“好了,你们差不多得回去了。”弦外之音是:你们在这里不安全。这里有三K党。可别夜里在路上被他们抓住。于是我外祖母和她的姊妹们把自己的小身体叠起来,继续藏在闷热的毯子里,一个看上去像白人的男子和他的白皮肤母亲一起往南开回迪莱尔,这个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克里奥尔人为主的混血聚居区。我外祖父小亚当的家族也有类似的血缘关系。我母亲有一张小亚当的父亲老亚当的照片,他看上去是白人。事实上,他有一半的白人血统和一半的土著美国人血统。老亚当的父亲约瑟夫
22、德都是白人德都家族的白人成员,这个家族在迪莱尔拥有一些财产以及部分风景最为优美的地产。那些地产位于海湾的转角处,那里长着美得惊人的大橡树,令这个地方别具风情。阳光洒在沼泽地和水面上,将其化为壮丽的场景,勾起我的思乡之梦。白人爱上了他的土著女仆,与她发生了关系。他的家人发现后,与他断绝关系。于是约瑟夫娶了黛西,他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外曾祖父。母亲告诉我,约瑟夫和黛西后来开了家杂货店,之后,在一次拙劣的室内抢劫中,我的白人外高祖父在店里遭枪击身亡。他去世后过了几年,我的土著外高祖母病逝。我母亲的外曾祖父杰里米也相当有钱。传言说他妻子家是海地人,而他是个土著美国人。当他意识到白人政府是不会教育他的子孙时
23、,就在自己的土地上建了一所只有一间教室的学校,雇了个老师。他还花时间打点林子里的多亩地产,管理制酒蒸馏器,禁酒运动时期这是社区里的大众消遣。有一天,他和女婿哈里正一起捣鼓制酒蒸馏器,勒弗尼家族的人发现了他们。我想象着这个场景,这些白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细长的头发上滚着汗珠,双手湿漉漉的,握着光滑冰凉的枪。哈里逃走了,活了下来,接着将子女藏在毯子下,带到北边去投奔他们的白人亲戚,可是我的外高祖父杰里米却被打死了。勒弗尼家族的人将他的尸体丢在毁掉的蒸馏器中,尸体在绿意盎然的树林中渐渐变凉。哈里告诉家人事情的经过,家里的人马上长途跋涉去森林里找回杰里米的尸体。*我的爷爷叫大杰里,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以
24、及母亲埃伦都住在与圣斯蒂芬教堂隔街相望的方形小宅子里,房子被刷成石蓝色的。我的曾祖父母在圣斯蒂芬路上有几亩地,我父亲小的时候,他们在地里种着玉米和庄稼,养了一些马。我的外祖父小亚当住在另一间小房子里,不过他的房子坐落在一条更窄的马路尽头,圣斯蒂芬路在这条路的北面与之平行。圣斯蒂芬路的北面有座小山,坡度很小,只有负重和骑车的时候才感觉得到它的存在;从圣斯蒂芬路开始上山的这条路叫小山路,与小山路垂直分出来的一条小路叫阿尔派恩,勉强可以通行一辆车。我外曾祖父母的房子就在这条路的尽头,他们灰色的房子又长又窄,装饰简朴,保存完好。我外曾祖母马曼维斯特就住在这里。我的曾祖母和外曾祖母都有着橄榄色的皮肤和黑
25、白椒盐色的头发。两人都带着浓重的克里奥尔法语口音。我一般和父亲一起去看曾祖母埃伦。可我从没见过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曾祖父。父亲告诉我,曾祖父年轻的时候和人发生口角,被人打死了。曾祖母埃伦的声音洪亮有力,和父亲一样风趣。整个午后,她坐在门廊上,看着街坊们来来往往,缓缓地步入风烛残年。我们探望她的时候,她就坐在前门廊的台阶上,给我们讲她年轻时的故事。那时,她和她的姊妹们从橡树上扯下西班牙苔藓来填充垫子。那时他们辛苦地劳作,已经习惯了长时间在地里除草、栽种、收割以及饲养牲畜。外曾祖母马曼维斯特永远都不会和我们一起坐在门廊上:她更讲究,也更内向。但是我们会坐在她昏暗的门廊的阴凉处,在这里,孩子们吃着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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